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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九章懷才就像懷孕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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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九章 懷才就像懷孕(中)

有一句老話,叫做“死要面子,活受罪。”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,要是從“避孕套”的嘴裏說出來“不敢去”,那多沒面子。就算是殺了畢雲濤,也比從他的嘴裏說出來“不敢去”好受一些呀。無可奈何之下,畢雲濤只能是贏了面子,累了身子,輸了裏子。

畢雲濤”與毛淑芬反覆爭論的結果,就是請戰智湛這個“護花金剛”當護衛陪同前往。

晚飯後,戰智湛打著滿是高粱米味兒的嗝,剛懶洋洋的走到寢室樓門前,就被畢雲濤攔住了去路。畢雲濤大言不慚的說完他的意思後,戰智湛十分奇怪的上下打量了打量他,大為不滿的說道:“老畢,虧你想得出來呀。讓俺陪你兩口子去玩兒,給你‘當電燈泡’呀?你忘了?俺的外號叫‘護花金剛’,萬一毛淑芬大叫‘救命’之時,俺一沖動,出手傷了你。嘿嘿……這種對不起哥們兒的事兒俺是不幹的!”

“老戰你說什麽呢?我不是這個意思。你想,就我和毛淑芬兩個人,這個……這個影響多不好。你就幫幫我的忙,能死怎麽的?”畢雲濤哪兒有蘇秦之辯才?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,滿肚子的文采都跑到了爪哇國。

見畢雲濤尷尬,戰智湛有些得意洋洋,不失時機的調侃起他來:“那有啥呀!你和毛淑芬倆手牽著手,肩並著肩,仰望藍天大多有白雲陪襯,那些變幻莫測的雲,或流動,或停駐,有意無意地為藍天添了裝飾。平視藍天則是一望無際的素面,滿眼湛藍或蔚藍的顏色。嗚呀……在這樣的時刻,賢伉儷除了純凈和安逸,你幾乎再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描繪。”

畢雲濤尷尬的笑了笑,正想說什麽來解嘲,忽然,戰智湛身後傳來一聲銀鈴般的聲音,讓他渾身發軟:“哎……你們倆在這兒站著鬼鬼祟祟的幹嘛呢?”

畢雲濤可不是人們想象中的那種書呆子,他眼前一亮,走上前去笑道:“呵呵……原來是鄭鈺爽呀,真巧!我和老戰剛研究完一件事兒,我倆這不正想去找你商量呢嘛。”

“呵呵……你這個大詩人鬼頭鬼腦的找我能有什麽了不起的事兒呀,我可不會做酸溜溜的詩,也不想加入你那個什麽會社。所以,你說的要是這個事兒就免開尊口了。”鄭鈺爽笑嘻嘻的先封了門。戰智湛十分佩服畢雲濤隨機應變的能力。不過,能有鄭鈺爽這個小美女伴他陪著“畢毛”二人去大頂子山采風,戰智湛那是求之不得,心中還是蠻愉快的。

畢雲濤笑著對鄭鈺爽說道:“鄭鈺爽,你千萬別笑話我。其實,最純粹的東西往往源自大學校園,就像揚揚烈烈的詩歌。它讓徘徊在暗地裏的學子不再甘於沈默。我們之所以瘋狂地寫詩,課桌上,手抄本裏,給愛人的情書中,那是以滿腔的熱血,鋒利的筆鋒,發洩潛藏於胸的愛憐和憎恨。你難道不承認嗎?我們是一群做著迷夢的青年,我們把詩歌視作太陽,追逐並匍匐於朝聖的路上。宿舍裏的蚊蟲和揮之不去的汗臭養育了我們的靈感,皮膚上被叮咬的痕跡是粘合著真情的,那些瘡疤和舊傷口成為一種抹之不去的紀念。”

鄭鈺爽“咯咯”笑道:“呵呵……你快別酸溜溜的窮拽了,快說是什麽事兒吧。”

畢雲濤撓了撓腦袋,清了清嗓子,裝出一副受人所托,本不想說,可是又不得不說的樣子,有點不好意思說的樣子說道:“這個……這個毛淑芬有一個表姐在大頂子山,和毛淑芬好久好久沒見了,毛淑芬很想去看望她表姐。我這個……這個也想去大頂子山采風,看一看滾滾東流的松花江水,激發創作的靈感。鄭鈺爽你知道嗎?大頂子山的景色那是美極了!埠頭的景色雖美,但是比起大頂子山來那是霄壤之別。我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講義氣,有了好事兒總得想著兄弟是不是?那老戰是著名的攝影師,不能總對著人‘哢嚓’呀,風光攝影那是最陶醉人的。呵呵……幫別人就是幫自己嘛,我也是為了避免產生桃色新聞,就想請你陪著毛淑芬,讓老戰陪著我一同前往。”

畢雲濤說得也有幾分道理,難免讓戰智湛怦然心動。的確,生活中很多優美、生動的形象,只要是通過豐富的光影、引人的情調,就可以從平凡的物體中揭示出一種隱含著靜中似動、栩栩如生、意味深長的情景,使人看後興奮、愉悅、聯想,享受到一種別樣的樂趣。

好容易盼著畢雲濤像老太太裹腳布一樣的長篇大論白話完了,讓戰智湛松了一口氣的是鄭鈺爽想都沒想,欣喜地拍著手叫道:“簡直太棒了!老畢,你的腦袋什麽時候變得聰明起來了?你的這個想法真是太好了!咱們什麽時候去?”

畢雲濤抑制住自己心中的狂喜,故作深沈的沈思了片刻說道:“我琢磨著,擇日不如撞日。今兒個是周六,咱們這個……這個這就動身如何?”

聽完畢雲濤的話,戰智湛心中暗笑:“這個書呆子真會裝犢子!”

由於船票買的晚,四個人根本沒有辦法買到經濟艙的船票。只好買了四張二等艙的票,就是一個小艙室中有四張床的那種。

盡管在船上的時間只有五六個小時,好在畢雲濤十分慷慨的掏了船票錢,大家也樂得躺著休息休息。只不過,在買票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小插曲,十分惹人回憶。那時,乘坐輪船二等艙以上,或是火車軟臥,必須是副處級以上的幹部,憑單位工作證或介紹信乘坐。

四個人只不過是窮學生,哪兒來的副處級以上幹部的工作證,更不會有哪個單位給他們開介紹信了。幸虧也不知是畢雲濤自己情急生智,還是有毛淑芬那個“高人”給他出的鬼點子。拿了戰智湛的兩盒牡丹煙去賄賂船長,這才如願以償拿到了四張二等艙的船票。

午夜,前往佳木斯途徑大頂子山的“北京號”輪船緩緩離開了道外七道街的碼頭。戰智湛和畢雲濤,以及鄭鈺爽、毛淑芬赴大頂子山采風之旅正式開啟了。

江水安安靜靜的沈浸在濃重的夜色中,它那豐滿而袒露的胸懷正在均勻地呼吸著,好像是在消除白晝的疲勞。四人手扶著艙室外船的欄桿,眺望著岸邊漸漸遠去的燈火,一點睡意都沒有。看到松花江水的寧靜,戰智湛的內心十分愉悅,看看采風之旅中興高采烈的夥伴兒們,同樣充滿了歡樂。鄭鈺爽和毛淑芬“嘰嘰嘎嘎”的不知聊什麽聊得那麽高興。

看起來,畢雲濤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。的確,沒有在心愛的人面前丟面子,成功的說服了戰智湛和鄭鈺爽給他和毛淑當“燈泡”,這絕對是他可以吹噓半年的資本。

畢雲濤和戰智湛胡侃了一陣之後,遙望著黑黢黢的江邊,竟然哼唱起來:“大頂子山喲高又高,我們赫哲人在這裏打獐麅……”

非常遺憾的是,船的四周江面上一片漆黑,根本看不到松花江沿岸的情景,少了一份一路風景一路歌的樂趣,不免令人感到遺憾。不過,擡起腦袋仰望那靜寂的、深邃的、清澈的、透明的、明亮的、美麗的夜空,也能令人神醉情馳,心馳神往。那滿天的繁星就像節日的禮花,高懸的明珠,人世間總會有沈沈黑夜,但在黑暗的海洋裏,星星卻在編織著光明。

也許是生來就沒有那個天賦,戰智湛對音樂十分遲鈍,壓根兒就沒有那個音樂細胞,唱起歌來缺五音少六律的。所以,他輕易不唱歌,聰明人是不能示人以短的。自然了,戰智湛對畢雲濤所哼唱的《大頂子山喲高又高》這首歌也並不是很熟悉。但是,他可知道赫哲族人是居住在黑龍江東北部一個歷史悠久的民族,主要以打魚為生。戰智湛有些納悶兒的問了一句傻透腔的話:“老畢,咱們去的大頂子山有赫哲族人咋的,到底打魚還是打獵呀?”

畢雲濤笑著拍了拍戰智湛的肩頭,得意洋洋的說道:“呵呵……老戰,男高音民族歌唱家郭頌所唱的這首《大頂子山喲高又高》的歌,唱的是烏蘇裏江邊的大頂子山,可不是咱們要去的大頂子山呦……”

“切!不賣弄能死咋的!嘚嘚瑟瑟的真能裝犢子!”戰智湛心中不忿畢雲濤滿臉知識淵博的樣子教訓自己。嘀咕了一句之後,他忽然想起了清朝短命詩人黃景仁的一首《點絳唇細草空林》,隨口吟了起來:“細草空林,絲絲冷雨挽風片。瘦小孤魂,伴個人兒便。寂寞泉臺,今夜呼君遍。朦朧見,鬼燈一線,露出桃花面。”

畢雲濤楞了楞,說道:“老戰,你吟的這首詩的作者是黃仲則吧?”

“嘿嘿……敵人的招數使完了,該輪到俺們動手了!不對!不對!是‘該輪到俺們動嘴兒了’!”戰智湛心中不免有些得意,嘟囔了一句後,笑瞇瞇的對畢雲濤說道:“是的!老畢你說的很對!這首《點絳唇細草空林》的作者就是那個寫‘十有九人堪白眼,百無一用是書生’、‘似此星辰非昨夜,為誰風露立中宵’、‘別後相思空一水,重來回首已三生’的黃景仁,也叫黃仲則。就是那個才華橫溢卻六次科考名落孫山的潦倒書生,那個三十五歲便病逝的短命詩人。”

畢雲濤笑道:“我說老戰,‘寂寞泉臺,今夜呼君遍。’我怎麽聽著是一個像《聊齋》中小倩一樣癡情的鬼魂,她獨自呆在墳墓裏好生寂寞,一次次呼喊著心上人的名字。”

“他娘的!你個癟犢子敢嚇唬俺?”戰智湛心中暗罵了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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